在夔州访寻杜甫在东屯的新居作东屯高斋记

黄勇/文

乾道七年（1171）四月，陆游来到杜甫在夔州的最终一个居住地东屯。据周祚政《诗圣杜甫夔州东屯居处初探》一文考证，杜甫在东屯的居处，在今重庆市奉节县白帝镇八阵村8社，即旧称草堂河上坝。

清朝夔州大街（材料图片）

杜甫在夔州最终居住地东屯

陆游写了《东屯高斋记》

在东屯，有一李姓人家，在东屯居住了数代，“上距少陵，财三易主，大历中故券犹在。”陆游找到了杜甫在东屯的高斋，并在四月十日写了《东屯高斋记》。《陆游年谱》中说：“访寻杜甫新居，四月，为《东屯高斋记》以志慕名，兼有自况之意。”

在《东屯高斋记》中，陆游写道：“比至夔，客于柏中丞、严正府之间，如九尺老公，昂首居小屋下，思一吐气而不行。予读其诗，至小臣谈论绝，老病客殊方之句，未尝不流涕也。嗟夫，辞之悲甚至是乎？”这是陆游在志同道合，既为杜甫而悲，又为自己壮志难酬而悲，一起夹杂着志向难以完成的苦闷之情。

陆游还夜登白帝城，赋诗《夜登白帝城楼怀少陵先生》追怀杜甫：“拾遗青丝有谁怜？凋谢歌诗遍两川。人立飞楼今已矣，浪翻孤月尚仍然。升沉自古无量事，愚智同归有限年。此意苍凉谁共语？夜阑鸥鹭起沙边。”

白帝城是杜甫当年屡次登临怀古的当地，陆游现在也登上白帝城楼，但已是触景生情，物是人非。触景生情，陆游在诗中悲叹杜甫晚年流落巴蜀时的悲惨境况，叹其报国之志难酬，慨叹人的生命是如此有限，自己的远大志向向谁倾吐，何时能得以完成？只要看着江边的鸥鹭，单独品味苍凉了。

陆游此诗在写作上有意学习杜甫，化用杜诗，如“人立飞楼”，即用杜甫《白帝城最楼房》的“城尖径昃旌旆愁，独立缥缈之飞楼”；“浪翻孤月”，化用杜诗《宿江边阁》中的“薄云岩际宿，孤月浪中翻”等。

在巫山县为黄庭坚住过的厅堂取名“对云堂”并作记

大历三年（768）正月中旬，杜甫一家搭船从夔州出宣布峡。通过巫山县时，曾稍作逗留，与当地官员和文人雅士宴饮。他写了《巫山县汾州唐使君十八弟宴别，兼诸公携酒乐》诗：“卧病巴东久，本年强作归。故人犹远谪，兹日倍多违。接宴身兼杖，听歌泪满衣。诸公不相弃，拥别惜光芒。”

建中靖国元年（1101），“苏门四学士”之一的黄庭坚从蜀地到荆州，路过巫山县，寻找杜甫当年的遗址。黄庭坚住在县衙的东堂（今巫山县老城公安局邻近），每天开窗就能看到巫山俊美的风景，特别对巫山上的云雾更是恋恋不舍，赞誉有加。黄庭坚提笔在墙上写下“坐卧对南陵，云山阴晴反常”。

岁月悠悠，70年过去了，黄庭坚当年暂住的房子现已颓圮。乾道七年（1171），巫山县知县李普（字德修）在原址重修黄庭坚住过的厅堂。同年腊月竣工时，李普约请夔州的文人雅士宴饮道贺，陆游也在其间。

席间，李普恳求陆游给新建的厅堂取名并题记。陆游喝得快乐，怅然答应。醉眼模糊中，陆游身在堂中，看到远处千变万化的巫山云雾，不由浮想联翩，悲喜交集。自己面临的哪里是云，而是扑朔迷离的人间百态。

天色渐暗，陆游在酒精的效果下，文思如涌，创意爆发。李普叫人搬来桌子置于庭园中的梅树下，点上火烛，笔墨纸砚服侍。闻着淡淡的腊梅清香，在烛光摇曳中，陆游提笔疾书，根据黄庭坚的题诗，将厅堂命名为“对云堂”，并写下《对云堂记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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