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文学现场》栏目
由济宁市作家协会主办
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席黄发有 为《文学现场》栏目题词:文学照亮人生
飘香的煎饼
李德显
进入冬天,就到了家园的煎饼时节。从早到晚的袅袅炊烟,沁入心扉的浓浓煎饼香味,不时的在街头巷尾飘荡着。这是上世纪六七十时代的村庄情形。
这个时节,豆秸、玉米秸都干了,是摊煎饼的好烧柴,稳火好、上火快,冬春时节的粮食要在这个时节预备。十几家一个煎饼鏊子轮番运用,轮上两轮就到了年关。有的一家要预备上百斤面粉,一摊便是两三天。面粉大都是地瓜干、玉米、高粱组成的,用粉碎机一霹雷便是上好的煎饼质料。那时候白面是奢饰品,谁都舍不得用,要藏着新年让全家人吃一顿水饺,或蒸几个馒头待客用的。
济宁的煎饼有用面糊刮的,有用面团滚的。我家园汶上的煎饼,大都是用面团滚制的。摊煎饼但是个技能活,面团硬了鏊子粘不上面,面团稀了手又捧不住,也欠好让面团翻滚。不软不硬的面团,才干简单摊制煎饼。
摊煎饼时,先用布抹上一点食用油,把鏊子擦洗一遍,然后把面团往烧热的鏊子上一按,只听得“吱吱”作响,在毛毛的蒸汽中,面团不停地翻滚着。等鏊子悉数粘上面粉,在热源的效果下,煎饼周边均匀翘起,最终用手一揭,一张厚薄均匀的煎饼才算摊制完结。
烧火的也要技能高明,火大了鏊子滑面团,火小了煎饼揭不下,要稳火慢烧才行。谁家媳妇不会摊煎饼,要被街坊邻居笑话,姑娘出嫁前要学会摊煎饼,才算是受人夸奖的好媳妇。
煎饼的品种有许多,有刚摊后迭起的软煎饼,现吃现做的菜煎饼,加芝麻五香粉的咸煎饼,还有重复烙制的酥煎饼。软煎饼有嚼劲,卷棵大葱蘸大酱,别有一番情味,两个煎饼下来,累得两腮酸疼。酥煎饼干焦,吃上两个能把嘴角磨出血来。还有那菜煎饼,尽管松软可口,却不宜久村;唯一那软煎饼和酥煎饼,能随同人们度过整个冬天。
那时候的冬天,整个冬天的忙,修桥、挖河全赖人力,家里人怕上班的着凉,总是让他们带上大包大包的煎饼。人们赶集上店,要怀揣几个煎饼;村干部去县城开会,也要带上煎饼。为的是在那时兴粮票的时代不饿肚子。
煎饼是农人整个冬天的时令口粮,是乡村游子的便利食物。我的高中,便是煎饼陪我度过的。每个星期六的使命,便是回家带煎饼。第二天一大早,母亲总是早早地把一大包煎饼预备稳当,让我在校园纵情的享受。看到一家人每天地瓜、瓜干糊糊就咸菜,舍不得吃上几个煎饼,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。我核算着六天煎饼的数量,尽量为家里省下几个煎饼。可母亲发现后,也总是把我拿出的煎饼再放回去,直到我脱离家门才定心。那时我在想,如果能可着肚皮吃上煎饼也是一种美好。
日月如梭,年月络绎。仓促一晃几十载,家园的煎饼鏊子没有了,会摊煎饼的大妈们变少了,有的当地乃至把煎饼制造流程与工艺作为非物质文明遗产进行维护。但煎饼季的浓香,忙忙碌碌的身影,时间勾起我对家园的思念。“煎饼卷大葱”的文明符号,不时激起我对家园亲人们的感谢和敬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