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散文】母亲的布鞋

好多年没有穿过布鞋了，特别牵挂母亲做的布鞋。

儿时，家里经济窘迫，陪我长大的是母亲做的布鞋。春秋两季穿单布鞋，到了冬天就换成了棉鞋，俗称“翁靴”。夏日天热，脚上是穿不上鞋的，只想光着脚片儿，但母亲总怕我光脚受伤，不停地叮咛我穿上布鞋。

那是一个酷热的午后，父亲去集镇上给我买回了一双水晶凉鞋。我捧在手心，如获至珍，细心审察。我舍不得穿，用一件旧衣服包好放在床底下。有一天，我到集镇上看到了一个小女子穿戴一双水晶拖鞋，我可仰慕了。回到家，我翻出放床底下的水晶凉鞋，用小刀一刀一刀地把后脚根上两根鞋带割断了。心想，这下我也具有了和城里女孩相同的水晶拖鞋。后来被母亲发现了，她严峻地责怪我，可晚上，我看到母亲在灯底下找鞋样，为我缝制新的、美丽的布拖鞋。大约三个晚上往后，母亲把一双做工精巧、面料舒适的布拖鞋放在了我床头。

十二岁那年，我到集镇上读初中，仍穿戴母亲做的布鞋。十五岁，考上了师范，到仙桃上学，城里的孩子们穿戴新潮、时髦的皮鞋、球鞋……我开端厌弃母亲做的布鞋土气，所以不肯再穿布鞋了。后来，我参加工作，更是很少再提及，母亲也不再给我做鞋了。

直到有一日我怀孕了，母亲忧虑我穿高跟鞋走路不稳，也不养脚，所以固执要再给我做双布鞋。母亲的一点一点、一针一线如连绵的春雨，如密密的心思，把对我的爱都缝进这千层底的针脚里。几个晚上后，一双松紧方口的枣红色灯芯绒布鞋做好了，母亲的双眼也熬红了。妊娠十月，我简直都是穿戴母亲做的这双布鞋，我不敢孤负母亲的爱。孩子出世今后，我洗净晾干用旧衣服将它包好放在衣柜里，我舍不得再穿它了。

前几日，回娘家小住，忘了带拖鞋，母亲找来一双旧布鞋，说“换上，穿它舒畅”。我换上布鞋在母亲身边走来走去，灶堂前、堂屋里、禾场旁欢喜得像个孩子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归属感，温暖、结壮。

来历：仙桃日报

修改：张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