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作者:江川
许多医师都有个习气:住的当地一般离医院比较近。一方面是便利呼应呼唤及时到岗抢救,其他一方面,家在医院周围,说起来也总会多一点安全感。
这事要是放在从前,我也没什么特其他感触,直到上一年的辞去职务欢送会。
那是有生以来我榜首次喝到近似喷发状吐逆,几个兄弟二话不说,架起我就往外走。我还没反响过来,就现已看到了急诊科的大招牌。
好在知道尚清,在我的据(ku)理(ku)力(ai)争(qiu)下,最终搭档们仍是放我回家保存医治了。否则少说也要在各种朋友圈里挂上三天三夜,标题我都想好了:「前急诊医师江川换岗失利,醉卧街头。」
作业辞了不说,还落下个晚节不保。
话说回来,我狠得下心脱离医院,却舍不得搬离日子了将近 10 年的城中村。新单位又远在城市的另一头,只能挑选接受每天往复七八十公里的通勤之路。
跟着开学季的接近,这条路就愈加难走了。
1
这天下班回家,路出奇的堵,赤色的尾灯一路从头大桥亮到高速口。
在收费站排队的时分,手机弹出了提示,是地图导航的弹窗广告。
正预备随手划掉时,一行字招引了我。
「魔兽国际怀旧服开服了」。
我对着这条广告认真地看了半分钟,直到后边的车狂按喇叭才反响过来。
说实话,我现已想不起来上一次登录我的牛头人德鲁伊是哪一年的作业了。
自从规培开端,我就没有了所谓的空闲韶光,儿子出世今后状况尤甚。从前跟肾内科一个哥们约了好几次打游戏,成果从光棍约到奶爸,硬是也没打成。
所以我对魔兽国际的形象,现在还停留在诺森德那一片白雪皑皑。
我对打怪晋级没什么太大爱好,让我心心念念难以忘怀的,是游戏里边那个我一向没有达到的成果,「千奇百怪的绵长游览」。
简略来说,便是假如一个玩家能够做完悉数的节日使命,就能够取得成果奖赏。
这儿边有些使命耗时很长,时断时续跨过一整年;有些使命则很难,一个人无法独力达到,这时我一般会找一个网友协作完结。
那个网友在游戏里的人物是个巨魔萨满,一种用神通进行进犯和医治的作业。
我之所以喜爱找他,除了知道比较久之外,还由于咱们有许多共同点。
咱们都没有太多时刻玩游戏;咱们都由于太菜,没什么机遇参与游戏里公会的团体活动;咱们都更着迷于游戏故事自身,喜爱跑地图和做成果;我最喜爱说的台词是「愿风指引你的路途」,而他总会回一句「大地母亲在忽悠着你」。
最重要的是,他也是一个医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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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
在那个还没有微信的时代,咱们的电脑装备遍及不高,基本上开了魔兽就很难再顾及其他谈天软件,所以我和萨满大部分的沟通都限制在游戏里。
或许是实际日子过分艰苦,咱们也非常默契地很少在游戏里评论实际问题。
一个是玩德鲁伊的医学生,一个是玩萨满的年青心外科医师。两人在同一座城市里日子和作业,却从未谋面,甚至连对方的实在名字都不知道。
这便是我跟他的悉数交集。
时刻的累积与奉送是公正的,不管是在游戏里仍是实际中。
当咱们两个人的「绵长游览」使命总算推进到要害节点时,咱们的人生也迎来了各自的重要关头。
萨满摆脱了「拉钩专业户」的身份,开端学习体外循环,预备在 A 院承当更高等级的手术;我也正式开端实习,距结业只需一步之遥。
在那年「儿童周」(游戏里一年一度的儿童节)活动的结尾,最终一次冲击敌方阵地失利后,我跟萨满站在雷霆崖的吊桥上谈天。
萨满安慰我:等下一年开了新版别,咱们再来打这个成果,届时必定一挥而就。
我说大哥你可别快乐的太早,新版别影子还不知道在哪呢,说不定等你都升到主治了,新版别都还开不了。
萨满没说话,打了一串哈哈哈。
分明是代表快乐的文字,我却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惋惜。
「不怕,下一年再战吧。」
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后,咱们就各自下线了。
这一别便是三年。
3
换了运营商后,魔兽的更新如同频频了起来,每隔一段时刻就能看到游戏广告漫山遍野地掠过,昭告全国际,联盟和部落又换了一个当地打架。
但这跟我一点联络都没有了。
此刻的我刚拿到执业医师证,刚开端独立值勤。白日看患者,晚上控病历,整天沉浸作业无法自拔,甭说玩游戏了,我连谈恋爱都没时刻。
尽管咱们医院很早就执行了三级查房准则,上级医师也都很担任,但我究竟是新手上路,每天都过得惶惶不安。
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。
这大概是每一个年青医师刚开端独立值勤时的实在写照。
许多年后,有人问我,有没有总结出什么只需医师才知道的冷常识。
我答复他,或许算我主观臆断吧,但我主张最好不要在七八月结业季去住院。
「为什么?七八月份水逆多嘛?」
「不是的,水人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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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其时地点的归纳病区是出了名的养老病区,来住院的都是预定患者,以缓慢疾病居多。每其时节改换,就过来保养一下。偶然会有点急危重症,但大多数时分,这儿更像是一个疗养院。
对刚参与作业的年青医师来说,这其实并不算一件功德。
学不学的到东西仍是其次,主要是这让我在适当长一段时刻里,产生了「医师本来也能够准时上下班」的幻觉。
「师兄,5 床心境有点激动,说后背很痛,头也很晕。」
我正敲着病历,实习师妹跑了进来。
5 床是主任的一个老患者,晚年男性,慢阻肺高血压病史,说最近背有点酸痛,想住院做做理疗。
老爷子下午就办好了入院,但一向没进病房,夜班查房也不见人。打电话问家族说是做胸部 CT 去了,应该是白日门诊开的查看。由于他是老患者,我也就没太介意。
「好,你去给他量个血压,我立刻就来。」说着我翻开形象体系,想先看一眼他的 CT 成果。
体系现已上传了他的形象成果,但还没有生成陈述。
那时的我仍是菜鸟一只,CT 阅片技术约等于零。看看骨折脑出血还成,遇见脏器和血管就瞎了。我粗略地过了一下他的肺窗,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,就想着只能先看看患者,等形象科教师出了文字陈述再说。
刚走出作业室,实习师妹就迎头跑了回来。
「二百五!」小姑娘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。
「谁二百五?」我也有点懵。
「血压!」师妹定了定,「患者血压二百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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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院总师兄赶届时,患者现已略微安静一点了,只剩下心电监护的报警声还在走廊里响个不断。
「吸氧、心监,找上级。」
这套「萌新三连」仍是我在实习的时分学来的,没想到在独立值勤榜首个月就派上了用场。
报告完来龙去脉,我站在床边等上级指示。患者老伴一言不发的站在床尾,女儿则一向在阳台上打电话。
「有主意吗?」师兄一边查体一边问我。
「患者突发高血压危象,伴有背痛,心电图不太像心梗,抽血成果我还没看到,CT 成果也没看到,肺栓塞不能扫除,脑出血也不能扫除……」
「江川,」师兄昂首瞟了一眼我的工卡,「新来的吧?」
「是的师兄,实习时我跟过您,还听您讲过小课,结业那会您去北京进修了,我……」
「好了好了,」师兄打断我,「你试试看明日像这样跟你们主任报告,看看她会不会把病历夹从 12 楼扔下去。」
我也不知道怎样答复,只好默不作声。
「咱们是临床医师,看的是患者,又不仅仅查验成果,」师兄调了一下降压药的走速。
「病重也告了,药你也用了,血压心率也安稳了,先不要慌,理一下思路。」他又转过头来对着我。
「症状体征实验室查看,你觉得像什么?」
这时,病房的无线电响起了了解的噪音,接着传来一个女声。
「值勤医师,形象科报危殆值,5 床 CT 平扫见主动脉影增宽,内膜钙化内移。主张增强 CT。收到请回复。」
「内膜钙化内移是什么?」实习师妹小声问。
「主动脉夹层。」我跟师兄异口同声答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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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格来说,主动脉夹层不算内科疾病,却是恶性胸痛里逝世率最高的疾病之一。尽管我看 CT 不内行,但对这种划过要点、考过试的文字描述仍是形象深入的——有种考试蒙对了大题的感觉。
我还没来得及快乐,就立刻被师兄乌青的脸色给吓回去了。
当年医院还没有建立专门的胸痛中心,增强 CT、外科会诊、知情说话这些流程仍是要一线医师自己发动,好在有住院总在,悉数也还算有条有理。签完最终一份文书,现已是夜里两点多了。
不知道是疲乏仍是担忧,住院总仍旧眉头紧闭。
「师兄,确诊仍是不定心?要不我再去催下 CT 室?」我打听性地问他。
「不是这个问题,造影医师现已在过来路上了。」
咱们医院夜里只需惯例 CT,遇到特别状况才叫备班教师回来加增强。好在咱们一般都住在医院邻近,所以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。
「那是忧虑夹层忽然爆了,来不及上台吗?」我话还没说完,师兄就白了我一眼。
「呸呸呸乌鸦嘴!」值勤护理走进作业室,刚好听见咱们的对话,也白了我一眼,「住院总医师,外科医师让你曩昔一下。」
本来在咱们说话的当口,心外的教师现已会诊完患者了。
师兄动身就迈了出去。这次我学聪明晰,回身先找病历夹。实习师妹现已帮我把验单都打印好了,以免外科教师问起来我又一问三不知。
后来发现,我想多了。
等我跑到病房门口的时分,他们两个人现已差不多谈完了。看见有人来,俩人一同瞟了我一眼,但也并没有想让我参加评论的意思。
「咱们能做吗?」住院总师兄问。
「很难。平扫看不到流出道,但不扫除是 I 型。」
「跟家族说了吧?」师兄缄默沉静了一下。「家族什么定见?」
「说了,就算现在转曩昔也是在急诊候床,家族还在商议。」外科医师看了一眼手表。
「两位教师,」我有点听不了解,「家族在商议啥啊?」
「转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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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状况下,每家医院都会有自己最强的专业或最拿手的医治范畴。
关于我地点的医院而言,终年强占实力榜前列的不是骨科便是妇科,偶然也会见到肿瘤和内科的身影。
但从来没有心血管外科。
年青时的我还不太懂。直到许多年后的某个深夜,自恃现已在急诊和 ICU 摸爬滚打到麻痹的我,在面对人生榜首例床边开胸的时分,仍然惊骇到无以复加。那时我才实在了解这件作业的含义。
不过那现已是后话了。
外科医师说到要患者转去的医院是 A 院,不管在其时仍是现在,A 院都是我地点区域心血管范畴的俊彦。
既然是俊彦,门槛天然也出奇的高,转入 A 院之难早已在业界出名。
这也的确不能怪医院,每天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专科患者不计其数,其间也少不了主动脉夹层等急危重症,该院医师早已超负荷运转多年。所以即便是通过 120 送入,也免不了要在急诊候床候到地老天荒。
换句话说,假如没有提早联络好手术医师,转去 A 院的或许性为零。
患者的症状尽管得到了操控,但那也仅仅暂时的,只需手术一天不做,随时都有夹层决裂逝世的危险。住院总在清晰病况后,榜首时刻就报告了内科主任,外科医师也报告给了外科主任,就连患者家族都在四下打电话,悉数人都在想尽办法联络手术途径。
反倒只需我,闲的有点问心有愧。
其时我才刚本科结业,留院没两年,悉数人脉联络都限制于本校体系之内。即便有考去 A 院读研的同学,也跟心血管外科扯不上联络。
所以我只能和实习师妹一同,为难地坐在作业室里,等候其他人的成果。
「师兄,咱们前几天学生会联谊,如同也有 A 院心外专业的,要不我也去问一下?」师妹说。
「啊?你们还有联谊啊?」我没想到连实习同学都有路子,登时更为难了,「啊那好吧,你也先问问看吧,费事你了哈!」我一边说着,一边就找了个托言就往护理站走。
这个时分我开端悔恨起来。
假如大学的时分我能少打点魔兽国际,多去参与些什么校际联谊,我或许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种钢铁宅男。
「等一下!」我忽然想起了什么。
「魔兽国际!」
我敏捷拿出手机,在通讯录里翻找起来。
要害词「心外」,匹配通讯录 0 条;
要害词「A 院」,匹配通讯录 0 条;
要害词「萨满」,匹配通讯录 1 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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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
在电话拨出去的那一会儿,我懊悔了。
先不说现已三年曩昔,底子不知道萨满的手机号换了没有;也不说大深夜看到生疏来电,对方肯不肯接;现在我连人家的实在名字都不知道……就算真的接通了,我要怎样开口?
还没来得及想更多,电话现已被接起来了。
「喂,哪位?」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显着带着睡意的男中音,
「喂你好,我是,呃,我……」片刻之间,我竟然不知道怎样安排言语。
「我去!大深夜的,你是打错电话了吗?」对方如同预备挂断。
「别挂电话!」我昂首看了一眼,确认四下无人。
「我是小德啊。魔兽国际,伊瑟拉,几年前一同做成果的那个小德啊。」
像倒豆子相同,我把和咱们有交集的要害词悉数甩了出来,希望能引发他的回忆,末端还加上一句,「愿风指引你的路途!」
接着是长达数秒的缄默沉静,对方既没有说话,也没有挂电话。
我心想,完犊子了,十有八九是打错电话了。
「大哥不好意思,打错电话了,抱愧我先……」与其被骂神经病,不如我先挂机为强。
「忽悠。」电话那头冷不丁冒了一句。
「啥?」我一时没反响过来。
「大地母亲在忽悠着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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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一会儿,我竟然有点感动。
但时刻急迫,我也顾不上叙旧,片言只语把当下的状况告知了,问他能不能在 A 院找到床位。
「你们离 A 院有多远?」他问。
「不到二十公里。」
「现在患者血压多少?」
「来的时分 250/130mmHg,现在操控到 180/105mmHg。」我走到病房外面,看了一眼心电监护。
「这样不可,来的路上或许就爆掉了。」他又问,「艾斯洛尔用了吗?」
「还没,中心药房没药,还在调。」我说。
「别慌,把心率血压再压一下,冷静镇痛一定要上。血压安稳今后赶忙把增强做了,扫除壁间血肿。」
「床位我联络好了,术式届时看状况,手术机遇也是依据病况决议,假如血型严重,或许还要找多几个亲属合作献血。」
「血压操控在 110mmHg左右就能够了,不能降太低。」
「方才我说的你都记下来了吗?」
大概是看我半响没回应,萨满也不太定心。
「在,我在记。」
「留了 ICU 的床位给你,预备好了就过来。一会看短信。」这时萨满的声响现已没有了睡意,临挂电话时如同又想起了什么。
「兄弟,不要心存侥幸。一旦夹层破了,神仙也救不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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萨满的话就像一个 BUFF 相同,一向悬在我头顶。每逢我略微有点困意,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患者抢救无效逝世的可怕现象。
做完增强 CT 出来的路上,萨满的短信跳出来了。
他发给我了楼层床号,还有一个名字,让患者到了病房今后联络他。这时我才知道,本来萨满姓顾。
患者从头回到住院部时,天现已毛毛亮了。不知道是过于疲乏仍是药物作用,老爷子现已睡着了好一会。住院总联络的备班救护车现已停在楼下,主任告知,等下师兄会亲身送患者去 A 院。
「好好歇息吧!」临动身前,师兄拍了拍我膀子。
在等电梯的空隙,我给萨满发了一条短信表明谢意。至于后来是我是怎样交接班、怎样回到宿舍、怎样倒在床上的,我现已通通记不起来了。
我只记住模糊之间被手机震醒了一次,是来自住院总师兄的短信。他告诉我患者现已安抵 A 院,交到了顾医师的手上。接着我又沉沉的睡去。
不知道是由于年岁越来越大,仍是心头的记挂越来越多,刚上班那会儿下了夜班多恨不能接着蹦迪的我,这一次整整缓了好几天。
医院下半年总是少不了各种评定活动。三甲评定连着教育评定,年青医师每天的班后时刻都被各种资料充满,时刻总是不够用。
偶然我也会想起还没回我短信的萨满,但转念一想,横竖都搭上线了,总有机遇再找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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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一茬又一茬的活忙完,我再见到那个患者家族时,现已是三个月后。
那天刚好实习同学请假,我自己去送问题病历,出病案室大门时,正好撞上了患者的老伴。老太太是回来复印病历的,看起来心境特别好,她说老爷子现已做完手术回家休养了,还拉着我的手感谢了半响。
「阿姨您别谦让,都是咱们应该做的,要感谢也要感谢顾医师,要不是人家帮助找床位,老爷子也没那么快转得了院。」我有点不好意思。
「对对对,那个小顾大夫也特别好,一去就给排了手术,救了老头子一命!」
「便是,他们必定特别忙,究竟大医院,患者比咱们这儿多多了。」说着我又想起来,萨满还没回我短信呢。
「哎呀可不是嘛!就查房的时分能见一面,天天都在做手术。听我闺女说,小顾大夫都还没找男朋友!」
「等一下,」我有点懵,「阿姨,顾医师不是男的吗?」
「诶?小江大夫,我老婆子又不瞎,」老太太看着也有点懵。
「顾大夫但是个姑娘啊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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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重复回想着那个接起电话的男中音,难不成是我呈现了幻听?
回病房的路上,我越想越不对劲,掏出手机直接一个电话打了曩昔。
「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。」
我一下没想了解,便又打给了住院总师兄。
「师兄,我是小江。您还记住那天您送去 A 院的主动脉夹层患者吗?其时接手的医师是男的仍是女的啊?」
「那个顾医师?是个女生啊,A 研所的研究生。不是你师兄联络的吗?」
「啊?我哪个师兄?」
「我怎样知道你哪个师兄?」住院总说,「那天不是你自己打的电话吗?她说你师兄本来想亲身接患者,但他工牌现已交了, 就让小顾来接了。」
「交工牌?」我更懵了,彻底不知道住院总在说什么。
「对啊,如同说是辞去职务回老家县城医院了。你不知道吗?」
住院总的口气有些着急,「我这儿还有个急会诊呢,没什么其他事我先挂了啊。」
接着便是一阵忙音。
好久今后,我在医院间交游现已越来越驾轻就熟,偶然间跟 A 院的同行提起了当年这件事。
他还记住我送的那个患者,告诉我其时这个病例还被做成了教育演示,后来还上了什么年会之类的。
从他口中我才得知,那天的确有个医师在 A 院值了最终一个夜班,也的确有个医师辞去职务回了老家。但详细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。
「那你知道他的全名吗?」我问。
「这我哪记住啊,这么多年了,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。有好的去向,谁乐意在这儿熬?」
我那时不太了解。一方面是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辞掉这么好的作业,更重要的是,我不了解为什么他辞去职务今后没有再联络我。
直到后来,我自己也辞了职,也玩了几个月的消失今后,才慢慢地感触到一点他其时的心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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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图导航很鸡贼,我点进那个魔兽怀旧服的广告之后,地图上竟然主动显现了邻近最近的网吧。
「都什么时代了,谁还去网吧啊。」
但当我停好车,步行路过一个网吧时,却下知道地向四周望了一下。
这是我从学生时代养成的习气。究竟那个时分,不知道在死后哪个旮旯,总会藏着来网吧抓人的教师和班主任。
但这次,我没有看见任何了解的人。
十几年曩昔了,我早已不是那个天天上课看游戏攻略的中学生,也不需要再鬼鬼祟祟的在网吧门口徜徉。我现已能够光明磊落地走进任何一家网吧,开任何一台电脑,玩任何一个我想玩的游戏。
但当年和我一同偷看游戏攻略的同学,和我一同在黑网吧里奋战的同伴,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我从头登上了怀旧版的魔兽国际,建了一个 0 级的牛头人德鲁伊——之前我玩的同一个人物。这个怀旧版别还没有引进成果体系,天然也就没有那个我心心念念却一向没有完结的「千奇百怪的绵长游览」。
但说来也古怪,在脱离游戏的这些日子里,在我的实际日子中,我似乎又现已把这个成果完结了一次又一次。
当我再次通过那个雷霆崖的吊桥时,我又想起了那个萨满。
题图来历:图虫构思